如今在許多城市，為老服務項目不斷豐富，老人們不愁吃不愁穿，卻常常感到心里空落落的。尤其是高齡老人，隨著身體狀況變差，不得不“逐漸淡出隊伍”，心里的孤獨感更不容易排解。

年紀大了，逐漸淡出隊伍

每個周二和周五都是71歲獨居老人宋慧華最期待的日子。她總會早早起床，吃過早飯，穿上一身干練的小西裝，到家附近的老年活動中心進行舞蹈訓練。舞蹈隊共有20多人，時常到社區和養老機構進行表演。“跳舞的時候，我總覺得自己還很年輕。”她說。

在天津，這樣的小團隊隨處可見。“很多隊友年紀大了，就逐漸淡出隊伍，趁著現在還跳得動，我想在有活動的時候跟大家聊聊天。”宋慧華說，隨著年紀增長，獨居在家時常覺得孤獨，如果不出來參加活動，就覺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
78歲的黃先生原本也是各個社團的常客。去年意外受傷后，身體狀況越來越差，生活半徑一縮再縮。黃先生說，雖然也想多參加一些社團活動，但身體條件不允許，時間久了，做什么都提不起興趣。“現在不愁吃穿，日子過得也還算富裕，卻總覺得缺點什么。”

志愿者走訪獨居老人，按需為其提供服務 翁忻旸 攝

多家養老機構負責人表示，養老機構老年人或多或少存在心理健康問題，主要表現為情緒低落、參與活動意愿低、食欲缺乏、睡眠障礙等。“年紀越大、身體條件越差的老人，心理健康問題就越嚴重。”一位公辦民營養老機構負責人說。

孤獨源于對社會的疏離

不久前，“哏都養老院”爆火出圈，天津市南開區靜雅老人院“90后”院長陳卓和一群耄耋老人自編自導自演的短視頻引得網友叫好連連，也再一次引發了陳卓對養老服務工作的思考。

“老人的精神空虛源于對社會的疏離。”陳卓說，隨著年齡增長和身體機能不斷下降，一些老人獲取信息的途徑越來越窄，和社會的聯系也越來越少，由此帶來的疏離感會引發焦慮情緒進而出現心理問題。

天津師范大學心理學部青年教師曹賢才認為，步入老年后，人的社會身份發生變化，一些人會由此產生心理落差，如果有家庭變故或自身疾病疊加，出現負面情緒的概率將大大增加。

天津市河西區養老服務中心副主任馮磊對此感觸頗深。他說，近年來河西區探索構建以配餐、醫療、家政服務為代表的綜合養老服務體系，15分鐘養老服務圈能夠基本滿足老年人大部分生活需求，但精神層面的服務仍存短板，主要是因為專業人手不足，“滿足老年人精神互動、心理支撐類社會活動偏少”。

告別“精神空巢”還需多管齊下

《“十四五”國家老齡事業發展和養老服務體系規劃》明確提出，構建和完善兜底性、普惠型、多樣化的養老服務體系，不斷滿足老年人日益增長的多層次、高品質健康養老需求。

受訪專家建議，進一步完善居家養老服務體系，須重點關注老年人心理健康。曹賢才認為，應在加強老齡心理健康人才培養的基礎上，著力提升老年人心理健康服務工作水平。

除此之外，要持續強化社區服務責任，探索搭建更多服務于老年人的溝通、交往、活動平臺。天津市社會學學會會長張寶義建議，社區和相關部門應進一步強化社會服務，對有需要的老人特別是空巢老人不定期上門探訪，提供健康保健、心理撫慰等服務。

各類養老機構也應開辟更多渠道讓入住老人與社會建立聯系。研究顯示，機構老年人心理健康狀況與社會疏離感關系密切。陳卓說：“通過短視頻平臺的傳播，老人們重新找回了被需要、被認可的快樂。各養老機構可以探索適合自己的方式，降低老人的社會疏離感。”

半月談記者：尹思源 /編輯：孫好